相比喧闹欢腾的一楼，二楼安静得像另外一个世界，萧芸芸接通电话，听筒里传来同事的声音：“芸芸，17床病人的查房记录你放在哪里？好像没在资料架上。” 镜子里那个她，脸色惨白，下眼睑上一层淡淡的青痕，眼里还有红血丝……典型的熬夜迹象，状态前所未有的差。

苏亦承忘了当时是谁在这里开party，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席那次的聚会，唯独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洛小夕，就是在这幢洋房里。 沈越川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：“不是说没吃饱吗，带你去吃饭。”

“不像。”秦韩双手环胸，目光却分外犀利，“但是也不像没事的样子。说吧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？” 许佑宁是他亲手锻造出来的，她的脾气、性格、行事作风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。许佑宁还在穆司爵身边卧底的时候，她的语气越来越犹豫，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动失败，他就知道，许佑宁快要脱离他的掌控了。

萧芸芸哭得更委屈了，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：“他、硬拉着我、跟他去房间……” 接下来的十几桌，统统是沈越川出马替苏亦承把酒挡下来了。

许佑宁瞪大小鹿一般的眼睛：“七哥，怎么敢劳烦你亲自动手杀我？这种事，还是交给你的手下来吧……” 萧芸芸铺开一张毯子，还没盖到身上，又抬起头看向沈越川：“你呢？你还要忙到什么时候？”

书上说，一个人的嘴巴可以说谎，肢体语言也可以说谎，但眼神不能，她要是和沈越川发生个眼神接触之类的，沈越川会不会一眼窥透她所有秘密？ 如果不是尚有一丝理智残存，沈越川说不定会用暴力的方式挣脱苏韵锦的手。

“哎，芸芸！”另一个实习的女孩叫住萧芸芸，指了指她，“你……还没换衣服呢。” 所以，昨天收到许佑宁逃跑的消息时，他设想了两种可能。

沈越川托着下巴，盯着许佑宁的背影陷入沉思。 沈越川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普通人很远，却也很近。

想想，也就是昨天早上的事情。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，她都要忘记保安的面孔了。 沈越川会发现，原来他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潇洒。

过去许久，苏韵锦才慢慢的冷静下来，江烨接着说： “……”苏韵锦沉默的看向窗外，过了片刻才说，“当年你父亲住院的时候，我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医生身上，可是最后，那么多医生合力，也还是没能挽救你父亲的生命。我对医生这个职业，并没有好感。

经理点点头，很醒目的没有问苏亦承和洛小夕要去哪里，只是默默的目送他们的车子离开。 接下来一段很长的时间里，萧芸芸的脑袋都是混乱的，就好像所有事情瞬间呼啦啦向她涌来，发出“嗡嗡嗡”的乱响，她抓不住任何头绪，那些事情在她的脑海里肆意翻搅，最后乱成一团麻。

“你忙完了？”陆薄言的语气中有一抹诧异，要知道今天早上沈越川可是迟到了，他以为今天沈越川至少要加班到天黑。 这时，洛小夕突然记起什么似的：“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佑宁？”

萧芸芸上班的时候，经常从病人脸上看到这种表情，心头莫名的紧了一下：“你怎么了？” 也就是说，就算陆薄言和夏米莉之间真的有什么，陆薄言也不知道苏简安已经收到他和夏米莉一起进酒店的照片了。

这么多年来，这个结打在她的心底，从来不见天日，却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，时不时就收紧，让她一阵剧痛，比江烨的离去更让她遗憾和难过。 九转十八弯的想了一堆，萧芸芸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发花痴，为了不让沈越川察觉到什么，她挣扎着抬起头；“为什么觉得我帮不上忙？”

她把手握成拳头，每一个指甲正好对应上一道血痕。 “秦少。”几个擒着萧芸芸的男人错愕的看着走来的秦韩，指着萧芸芸问，“秦少，你……认识她啊？”

萧芸芸不明所以，一脸奇怪的看着秦韩：“我像有事的样子吗？” 萧芸芸脸一红，心虚的谁都不敢看，眼睛一闭，豁出去的答道：“接过！”

沈越川看着手上的绷带，突然感叹如果萧芸芸在这儿就好了。她是医生，就算她不关心他的伤势，职业本能使然，她也一定会记得给他换药。 台下的众人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起来，在一片轻松欢乐的气氛中，苏亦承轻轻吻了洛小夕一下。

“觉得不可能有这个数的话，你开我啊！”沈越川的语气里是十足的挑衅。 一关上办公室的门，沈越川就问：“简安怎么说？”

秦韩摇了摇头：“你们这些人对待感情，实在是太随意了。”说着转过头看向萧芸芸，才发现萧芸芸一直咬着吸管，脸上没有表情，幽深的目光掩藏在迷蒙的灯光下，让人看不清。 “需要我过去吗？”苏韵锦的语气听起来不大放心。